二道白河。长白山脚下。

“我靠，不是吧，就这点儿装备啊？！”胖子见了装备包后差点没跳起来。

“这些大火力的枪械，你挑几把，遇见那些怪鸟好防身。”吴邪没理会胖子不满的嚎叫，“我们是来接人的，又不是来倒斗的。”

“他娘的往里走几步就有了……”

“你好了伤疤忘了疼吧？要钱我回去砸锅卖铁弄出几十万来给你。”吴邪打断胖子，“我说你怎么非要来，敢情是为了再淘点沙子。”

胖子“哎哟”了一声，“别别别，千万别，吴小佛爷砸锅卖铁换来的银子胖爷我可消受不起。”见吴邪白了他一眼，又补充说：“我当然是来接小哥的，这淘点明器啥的，不是说‘顺便’嘛！”

“三爷，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潘子提过来三个登山包。

吴邪点了点头，接过自己的包率先朝山上走去。

一路上胖子不时找潘子搭话，潘子也认识胖子。当吴邪还是那个善良的吴家小三爷的时候潘子在吴家二爷手下做事，小三爷继承了三爷的位置后他被二爷叫去帮衬着吴邪，这一帮衬就是十年。那时他就知道这胖子跟吴邪走的熟络。胖子嘴又闲不住，跟他搭话也搭的勤，每次在吴邪那里碰了软钉子都会小声嘟哝：“怎么越来越像小哥了，还给人起外号呢，自己不也是。”随即转身跟他瞎扯荤段子。

潘子本来不叫潘子，他姓杜，单字一个天，下斗、做生意都利索，做了吴邪的二把手伙计——一把手是王盟。吴邪叫他杜哥，杜天叫吴邪小三爷。这是五年以前。五年以前小三爷从西藏回来后消失了四个月，再见到他杜天突然觉得陌生。站在他面前的，已经不是曾经的小三爷了，他的眼中清澈不再，有的只是浓烈的搅合混杂在一起的各种情绪。

其中最刺眼的，是仇恨。

杜天在伏夏与吴邪对视，生生打了个寒战。吴邪定定的看了他很久，开口说：“杜哥，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你以后就叫潘子吧。也别喊我小三爷了，叫我三爷吧。”说完叹了口气。

杜天心头一跳，莫名其妙的涌起一种想要阻止的冲动。仿佛真的这么叫了之后，有些人，有些事情就回不去了。可惜他阻止不了，所以就一直这么叫了。

杜天知道以前吴三爷有个伙计叫潘子，在道上也颇有些名气，后来跟着去广西下斗的时候折在斗里了。杜天不知道吴邪是不是透过他们在看曾经的吴三爷和潘子，但是有一次看见吴邪站在镜子前冷漠的看着他自己在镜中的影像，随即诡异的漾开一个笑容，让他打了个冷颤。

杜天刚开始跟着吴邪时，听到胖子说自家小三爷“越来越像小哥了”，就多嘴问了句：“什么小哥？”胖子那时候跟潘子不熟，只说是他和小三爷在道上的一个朋友。后来他俩熟了起来，胖子也就无所不说了，他说小哥就是当年道上传的神乎其神、人称“麒麟一笑，阎王绕道”的张起灵，只是05年时就失踪了，至今也快要被人遗忘了，小三爷怎么和道上这么厉害的人有什么关系？听胖子的语气，关系似乎还不是一般的好。又追问了许久胖子才躲开小三爷偷偷跟他说了之前的事情。什么山东瓜子庙水盗洞血驱尸蟞，鲁王宫黑金刀砍血尸头颅，西沙海底墓、蛇沼鬼城、张家古楼都给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杜天听的各种崇拜，他这种伙计下一辈子斗都未必遇得到这么多凶险的事情，全给小三爷遇上了。

他还知道了，那小哥和小三爷有个十年之约，这次上长白山，就是来接那小哥的。

一路上胖子和潘子的对话因为体力不济越来越少，最后也缄默前行了。潘子抬起头，吴邪依旧稳稳当当的走在前面。

不知道吴邪把这条路线走了多少遍，在太阳落山之前，吴邪停下来说：“到了。”

四周一片雪白，风从耳边呼呼的刮过，脚下踩的是雪，放眼望去连块特别的石头都没有，怎么知道“到了”的？

正疑惑着，吴邪从包里掏出个炮仗，让他和胖子找个地方用绳子把自己固定起来，接着挖了个雪坑，点了炮仗就往里扔，动作十分熟练。潘子还没听见炮仗响，就见头上的雪开始往下滑，雪流从他们身边隆隆而过，潘子抖了抖身上的冰屑，就看见面前露出一条山体裂缝。

潘子正在惊讶，吴邪和胖子已经解开绳子向裂缝走去。吴邪在前，潘子在中间，胖子殿后。

潘子走着走着就看见走在前面的吴邪一下子不见了。他愣在了原地，使劲儿眨了眨眼发现吴邪仍像没事儿人似的走在前面。

奇怪，难道出现幻觉了？

潘子提起一些警惕，却又奇怪吴邪为什么跟走自家后花园似的熟悉，再想起他扔炮仗炸雪的动作，难道他经常来这里？

正想着，吴邪说了声“休息一下”。潘子发现他们到了一个天然的温泉旁边，而且温泉边的一块石头上放着一只黑色的登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