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张河峰
许是樱花惹的事的,彭园的人和樱花一样稠,有老中青少幼五个层次的都戴着各式口罩的人。这些人有高抬头的、有低抬头的,还有撩起风衣半蹲着的,一辆婴儿车上的戴着极小红色口罩的婴儿居然也仰面伸岀粉红的小手指向着樱花。
我在人群的缝隙里往前走。人虽多,却还是比樱花少一些的。
一位紫红色衣裳的伊用右手弯了一枝粉红的樱花放在她圆脸的半中间,表情居然比樱花还妩媚。手持长炮一样相机的男人身体微向前倾专心致志地对着伊。我不小心地看了一下伊,那弯撄花的手指是皮包骨的,如同常年没用搁置的白蜡烛一样。伊圆脸上的纹比五十二岁的我尚多几条。
男人抬起头说好了。男人看伊的眼神竟然是脉脉的,伊回报男人的眼神亦是含情的。不知咋的,我突然认为这一对共同走了几十年路的夫妻的感情应该是如老家丰县的热粥一样:厚、稠、粘、香。
伊和男人又挽手去了旁边白樱花的树下。
有三个着汉服的年轻美丽的伊议论:这把年纪了还妄想羞花,也不知道去不老湖边照照老脸。我顿时觉得凉了些:不是后浪推前浪,而是后浪把前浪粉碎在了沙滩上。
前行了许多米。右边稀疏的樱花树下,有几个穿黄马甲的更老的伊在换草皮。更老的伊们很认真的做着活,有些樱花掉落在了她们的身上却没有一点感觉。又听到三个着汉服的年轻美丽的伊说:真煞风景,浊了樱花。
没了兴趣,踱步到了不老湖边。有一只白色的鸭一样的东西卧在岸边绿色的苇状的植丛中休闲,且歪着头。我给它拍了张照片发到丰县老乡群里乡。民政局工作的李欣回言:它在思考鸟生思考鸟路。我觉得李欣的话极哲,中文系毕业的就是不一样。
看樱看出了累,于是走岀了彭园的东门。一眼望去是三甲的四院。
2015年,父亲在四院住院陪护遇丰县一陪护家人老乡。老乡说他有一回因咳嗽去看医生。医生说吸烟喝酒吗?老乡说他老实回答:烟一天一盒半,酒七八两。医生说戒了吧害人的。老乡说医生您右手的食指中指比我的还黄,都焦黄了,您一天吸多少?医生说我吸的是《本草纲目》里的烟草。
这世上真奇:各人走各人的路,各人说各人的话,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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